第4章-《偏执独占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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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到底是正在长身体的男孩子,尽管身上还带伤,消灭那盆炸糖糕并没用多长时间。

    又灌了几口自来水,贺寻靠在墙上,重新沉沉地睡过去。连灯都忘记关。

    夜渐深,家属院里的灯次第熄灭。

    只有这一盏荧白孤寂地亮着。

    翌日。

    起床后,时晚发现爸爸妈妈有些焦虑。

    听说沈怡的死讯,时远志夫妇整晚睡得都不踏实,家属院里的人嫌贺寻和沈怡晦气,他们两个老同学自然不会这么觉得。

    一毕业就分配到研究所从事科研工作,在象牙塔里来回打转,夫妻俩的性格数十年如一日的单纯热忱。

    “沈怡他丈夫到哪儿去了?这孩子还管不管?”显然一晚上没睡好,时远志眼眶下一片乌青,“他就自己这么一个人跑来了?身上有钱吗?”

    听到父亲的四连问,时晚捏筷子的力道重了些。

    她想起昨天接过的那半瓶白酒,散落一地用衬衫剪出的布条,还有少年身上重重的鞭痕。

    这已经不是有钱没钱的问题。

    “要管的话还能让自己儿子一个人来?”向洁难得冷笑一声,随后忧心忡忡,“都这么大了......直接塞钱会不会太伤孩子自尊心......”

    时晚咬了咬唇。

    尽管昨天在楼上少年曾威胁她不许说出去,但眼下这种情况,还是应该让爸爸妈妈知道。

    放下筷子,她正想开口。楼下传来一阵巨大的引擎轰鸣,其间夹杂着段秀娥惊恐高亢的尖叫:“你们干嘛!快出去!谁让你们进来的!”

    时远志夫妇和时晚都是一怔。

    一家人朝窗边走去。

    院里乌泱泱挤着十几个骑着机车的男孩,看模样从十五六到二十几不等,其中几个手臂上还有花里胡哨的刺青。座驾却十分统一,清一色春兰虎神250.

    虽说已经进入新世纪,两千零零年的工资水平却没有同新时代接轨。在非一线城市,大多数人每个月拿到的只有六七百块。

    而一辆春兰虎神250的售价在这年是两万八。

    时远志眼睛不免有些发直:“他们是......”

    这几个孩子骑的机车加起来都能买两套房了。

    “奶奶您闭嘴吧!”段秀娥叫得凄厉,领头的少年却并不在意,从银黑机车上跳下,开始扯着嗓子喊:“寻哥!寻哥!你看看我!我是聂一鸣啊!”

    阵仗太大,家属楼上的住户纷纷开窗往下看,都被十几辆锃光瓦亮的机车和底下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们吓了一大跳。

    然而迟迟没人应声。

    “这是在叫谁......”大家纷纷嘀咕。

    “贺寻!”喊了半天不见人来,聂一鸣没办法,狠下心一咬牙一跺脚,“贺寻!”

    “啪!”

    楼上飞下来一个花盆。

    不偏不倚,正好砸在他脚前,顷刻摔得四分五裂。

    被那句奶奶气到心口疼,却也大概能看出这群人的来头不小,段秀娥气呼呼地缩在一边,想要看看对方嘴里的寻哥究竟是谁。

    接着,五楼窗户突然打开,先是飞出一个花盆,而后露出少年面无表情的脸。

    “寻哥!”聂一鸣眼睛一亮,随后大惊失色,张口就来,“你怎么瞎啦!”

    贺寻:“......”

    就不该告诉这个二傻子他来青城的事。

    然而到底不好把这么一大群人晾在院里,扔完花盆,他随手套了件衣服,把扣子一直扣到最上面,然后慢吞吞朝楼下走。

    幸亏昨天吃了那小姑娘的炸糖糕,不然估计连下楼的力气都没有。

    于是,全家属院的人就眼睁睁看着来头不小的聂一鸣叫啊叫,最终叫出了那个前几天跪在荷花池前的少年。

    他们都嫌晦气不愿接触的小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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