响和景从(七)-《听说有人要养我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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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荆修竹跟着护士一道将人送回病房,吊上了点滴,白皙的手背上细针挑进去,输送药水。

    他静静地躺在床上,安静地不得了,和平时那个张牙舞爪,一张口出了撩火就是气人的模样截然不同。

    宁见景长得非常漂亮,睫毛又黑又长,像是两只小扇子细细绒绒地微微上翘,嘴唇丰润鼻梁挺拔,连脖子的弧度都很好看。

    他就像是个精心雕琢出来的工艺品,碰一下就会碎。

    他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,可还是一样好看,静静躺在那里的时候,让人心疼的恨不得将他揉进怀里,替他挡去一切风雨。

    把命都给他。

    他总是受伤,只要一离开自己的眼皮子底下,就受各种各样的伤,让人气也不是心疼也不是。

    明明想揍他一顿让他知错,可临了却怎么也舍不得了。

    **

    宁见景醒来的时候,已经是三天后了。

    睫毛像是幼蝶的翅膀,颤颤巍巍的轻颤了两下,指尖又动了动,荆修竹立刻就发现了,“醒了吗?有没有哪里痛。”

    这三天里他几乎没怎么合过眼,一直坐在他床头,睡着也只是打个盹,又很快惊醒。

    他不敢睡,怕一睡着好不容易寻回的宁见景就会弃他而去。

    “荆……”刚一开口,宁见景就停住了,嗓子沙哑的像是被塞过几万斤的沙子,沙哑又痛。

    “别说话,医生说你撞到气囊的时候上了嗓子,这几天会有点疼。”荆修竹说着,伸手按了下护士铃,又按着他的手说:“别怕。”

    宁见景眨了下眼睛,还有些迷惘地看了看病房,现在应该是晚上,角落里开了一盏落地灯不是特别亮,外头一片漆黑。

    荆修竹看着憔悴极了,双眼满布血丝,一看就是很久没有睡过觉,硬生生熬的。

    他抬起手,荆修竹立刻将脸靠过去,放在他的掌下,任他摸了摸,声音嘶哑地说:“你……怎么又……熬夜……想猝……死吗?”

    荆修竹握住他的手蹭了蹭,又在手心里吻了吻,“没有熬夜,我睡了,刚刚跟你一起睡醒的。”

    宁见景艰难地笑了下,可这个动作也扯动了嗓子,疼得他手指一颤,瑟缩了下。

    “好了好了,我没事,你别乱动。”荆修竹心疼极了,将他的手放在被子上,摸摸他的脸,又有些不解气地说:“小王八蛋,可吓死我了,等你好了我非揍你一顿不可。”

    “那……你要等我……好了才……行,不能……胜之不武。”

    “你当我是什么人,等你好了也让你一只手。”荆修竹狠狠剜了他一眼,没好气地说:“你个破锣似的嗓子,好好消停点儿吧,难听死了。”

    宁见景眼睛微弯笑了下,衬着屋里不大亮的暖光,像是闪着星星。

    荆修竹这下才是真正放下心来,真怕他就那么睡着一辈子也不会醒来,他要在床前守一辈子,给他这个小混蛋讲一辈子的故事。

    护士听见铃声,快步和医生一起进来,打开了灯。

    医生过来做了些常规的检测,又问了不少问题,宁见景都能比较利落的回答,也没有其他的状况出现,恢复还算良好。

    医生松了口气,笑着将手塞进白大褂,揶揄道:“你啊,受个伤不要紧,可把你家先生给吓死了。”

    宁见景偏头,先生?

    荆修竹咳了声,一脸大尾巴狼似的装作没看见。

    医生又语重心长地说:“他在手术室门口都要急疯了,下回开车可要小心点儿,不是闹着玩儿的,好了休息吧。”

    宁见景眼底含着一丝柔软,规规矩矩的说:“谢谢医生。”

    荆修竹送走医生,又走回来将病床稍稍摇起来一点,喂他喝了点水,宁见景疼得喝不下去,一口就不喝了。

    “好,好,不喝了。”荆修竹忙放下水杯,本用棉签沾了点水给他沾湿嘴唇,可一回头看见他亮晶晶的视线,忽然改了主意。

    他微微俯身欺近,含住了他的嘴唇,轻轻舔舐,直到上面的干皮全都服帖下去。

    “……假公济私。”宁见景含笑。

    荆修竹理所当然地说:“什么假公济私,我亲我先生是天经地义的,医生说别让嘴唇太干,又没规定我用什么办法。”

    宁见景嗓子疼,理论过他,稍稍偏过了头。

    他是林述。

    宁见景在心里想,他其实就是荆修竹念念不忘九年,一直倾尽了全部心力找的林述,他曾经吃过这个人的醋,到头来发现竟然是自己。

    “我跟你说件事。”荆修竹伸手,握住他的手指,压低了声音,温柔的让人莫名心慌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荆修竹攥着他的手指,尽量用最轻的声音说出这个并不轻快的话,“我一直在找林述,你知道对吧。”

    宁见景看着他的眼睛,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我前段时间找到他了。”荆修竹话音一落,宁见景倏地瞪大了眼睛,下意识要起身,却带的胃部剧痛,打着颤缩了回去。

    “别激动。”荆修竹被他吓得一身冷汗,忙不敢说了,摸着他的脸急道:“别乱动,身上还有伤,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。”

    宁见景咬咬牙,问他:“什么时候?”

    荆修竹跟他坦白,“我们回到秦城那天晚上。”

    宁见景没说话,荆修竹自顾的又说了:“那天晚上你问我,林述对我那么重要吗,我没有来得及回答你就走了,我现在告诉你,林述对我很重要。”

    宁见景眸光一颤。

    “所以,我是你心肝宝贝的替身吗?”宁见景闭上眼,明知道自己就是林述,却又忍不住吃自己的醋。

    他不允许有任何人来分他的人,就是以前的自己也不行!

    荆修竹掰过他脸,他却不睁眼,于是凑下来亲了他的眼睛一下,放慢了声音说:“林述是我曾经承诺的责任,你是我喜欢的人。我喜欢你的时候不知道你就是林述,哪怕现在知道了,你们两个也不会重叠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……意思?”宁见景聪明绝顶的脑袋,一时傻了。

    荆修竹眼底含着温柔的笑,拨了拨他的睫毛,弄得他直眨眼地要发火,才开口说:“我喜欢你,和你是什么身份没有关系。换言之,如果你不是林述,我有一天找到了真正的他,将他带到他奶奶坟前让她看一眼,就算完成了我的承诺。”

    宁见景呆了呆,“那……”

    荆修竹握住他的手,吻上微凉的指尖,低声说:“我爱你。”

    宁见景眨了眨眼睛,忽然酸涩的再也忍不住,他自从那次被绑架逃出来以后就再也没哭过,哪怕是面临什么样的痛苦,他都面不改色。

    这一瞬间,他忽然有点眼热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知道。”

    荆修竹“嗯”了声,没往多想,宁见景知道他会错意了,又说了一遍:“我知道……我就是林述。”

    这次该荆修竹愣了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?什么时候知道的!”

    宁见景略微咽了下唾沫,疼得瑟缩了下,眉头轻轻皱起来,荆修竹心疼地说:“算了算了,好了再说吧,不着急。”

    宁见景摇摇头。

    荆修竹:“我告诉你这件事,是希望你以后不会因为这件事而产生不必要的危险,至于其他的,等你好了再说。”

    “没事……我今天遇见……车祸……突然激起了记忆……”宁见景有些固执,攥着荆修竹的手指,抛却了以前什么都不肯告诉别人的脾气,一定要告诉他。

    “然后呢?”

    “宁见药……找人……给我催眠了……很多次,抹去了属于林述……的记忆,给我植入了假的记忆,让我以为……我是单纯走失……被他们收养的……”

    宁见景的自我意识非常强,就是当年的催眠洗脑也没能将全部的记忆抹去,植入的假记忆像是一座并不稳固的地基。

    他有所怀疑,却又没更多怀疑,加上他不喜欢被别人操控意识,所以一直排斥找人催眠,才一直被宁见药蒙在鼓里。

    他不仅给自己植入假的记忆,甚至还给自己找了一对已经遗忘了他的“假父母”,他能明白宁见药是不想让他认回父母,但却不明白归根究底的动机。

    荆修竹听他说完那几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呆住了,如遭雷击似的站在原地。

    他认识宁见药将近六年,打完第一场职业赛就在他的资助下成立了俱乐部,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在寻找林述。

    他有一次去宁家,在拐角看见了收养来的宁见景,他没有认出来,他就一直隐瞒?

    他明知,自己找了这么多年的人一直在自己眼前!

    宁见药这次走了一步险棋,将宁见景送来俱乐部,在自己手底下管教,是不是代表他已经自信到认为宁见景不会记起来,还是觉得自己放弃找林述了?

    这一刻,荆修竹忽然觉得自己根本不认识宁见药。

    他操控着宁见景原本属于林述的人生,剥夺他找到自己的父母的权利,是为了他的血?还是为了自己的掌控欲?

    荆修竹心绪起伏,几乎克制不住内心汹涌的愤怒,因为他的隐瞒,宁见景遭遇了这么多年的冷眼践踏,在孤苦无依的时候躺在病床上救他的命!

    他还一幅,宁见景再不好好管教就完了的苦口婆心样。

    无数次的催眠,他下得去手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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