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. 10 偏偏动了情-《平生不晚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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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梦初醒的那刻,闻冬噌噌噌地后退几大步,极为窘迫地看着程宋:“你……你干什么啊?”
程宋似笑非笑地说:“带你回家见未来公公啊。”
“看……看个鬼啊!”闻冬大窘,都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,只能别扭地说了句,“我就气气她而已,你不要当真。”
“谁当真了?”程宋凑过来仔细瞧了瞧,“我可是好心配合你气一气她的,压根没什么别的想法。倒是你,脸红成这个样子,喂,该不会是真的以为我要带你回家吧?”
“我才没当真!”闻冬立马反驳说,片刻后瞥他一眼,“你这保密工作做得还挺好啊!我还真以为你是个声名在外、没有实权的电台大神,结果居然是台长的儿子……”
“普通人如何?台长儿子又如何?我爸想把我往这个行业培养,并不代表我就一定会朝着他期望的方向发展。未来如何,不是他想怎么样就会怎么样,谁都说不清明天长什么样子。”程宋唇角的笑意消失了一些,那种不正经的模样也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带着三分生气七分认真的人,“闻冬,我是我,姓程名宋而已。难道你希望我一认识你,就得意洋洋地告诉你我爸是台长?跟你交朋友的是我,每周二、周四主播节目的也是我,是阿宋,不是程宋,是电台主播,不是什么台长的儿子。”
他忽然之间这么严肃认真地说了一大堆,闻冬反倒有些说不出话来,看他片刻,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。
程宋瞪她:“你笑什么笑?”
“笑你不鸣则已,一鸣惊人。”
“我是认真的。”他板起脸来。
闻冬一边笑一边点头:“看得出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一脸不认真的样子?”程宋指控她。
“为了缓和气氛啊。”闻冬也一本正经地跟他解释,“你一副要跟我干架的模样,我要是不缓和缓和气氛,我怕你当真揍我。”
程宋压根不想搭理她了,瞥她两眼,却发现她唇角带笑,一脸轻松愉悦的样子。顿了顿,他问她:“哟,发现我的真实身份了,还这么没大没小,大呼小叫的?”
闻冬凑过去笑眯眯地反问一句:“怎么?你希望我对你毕恭毕敬,俯首称臣?你刚才不是还说自己是阿宋,不是程宋,是电台主播,不是台长儿子吗?”
她问得理直气壮,眼底是柔和的笑意,没有半点谄媚,一举一动和以前别无二致。
程宋忽然又笑了。
大街上车来车往,寒风凛冽,本不该站在这里多说,好歹找个避风之所。
他侧过头去看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女生,唇角弯弯地问:“喂,boss的儿子要请你喝杯咖啡,赏不赏脸?”
闻冬赶紧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:“小的遵旨!”
人一旦忙起来,就不太容易察觉到时间的流逝,直到某天看日历时,闻冬才忽然发现还有一周就是自己的生日了。
闻冬是在冬天出生的,生日在一月初。
从前的生日都是每年过两次,阳历与好朋友聚在一起吃吃喝喝,唱k狂欢;阴历就在家中陪父母,吃上一顿妈妈烧的好菜,全家人一起帮她切蛋糕、吹蜡烛。
然而今年是她离家的第一年,昔日的好友各奔东西,只剩下白杨还在身边,家人也都在遥远的家乡。
生日越近,闻冬心里就越不是滋味。平日里察觉不到离家太远的孤单,但越是到这种重要的日子,才越体会到孤身在外的凄凉。
白杨大大咧咧,向来是记不得这种小事的,何况最近还神神叨叨地困于“老相好”的事情,问她她也不肯多说。而身边的同事忙忙碌碌,闻冬也没敢指望谁还能和以前的朋友一样,偷偷地准备着什么惊喜,为她庆祝生日。
她安慰自己,人总要慢慢长大,谁还能像个孩子一样,永远一提起过生日时就欢天喜地,非得过得轰轰烈烈呢?
也不是什么大事。
可是,不是什么大事也能找几个好朋友聚一聚吧?她不确定地想着。
生日当天,闻冬离开家的时候白杨还在睡。外面大雪纷飞,雾蒙蒙的一片,她把围巾围好,一个人在宁静的清晨往地铁站赶。
地铁还是那么挤,源源不断的人潮涌进来,车厢仿佛是烤箱里的面包,一点一点膨胀起来,叫人总担心它会不会爆炸。
身旁有个大妈在跟子女打电话,嗓门儿很大地嚷嚷着:“对哒,宁宁要过生日了,你记得给他把蛋糕拿到幼儿园去啊!他老早就嚷嚷着要在幼儿园过生日了。别忘了啊,蛋糕是我和老头子昨晚订的!对,就是小区外面那家。”
闻冬出神地想着自己幼儿园的时候是如何过生日的,好像是父母带着她去德克士、麦当劳,和小伙伴一起大吃一顿,头上还戴着一顶纸皇冠,神气地在一堆孩子里称霸王。
她忍不住低声笑起来。
此刻才意识到能有父母陪伴身侧是多幸运的事。
台里的人还是忙上忙下,大刘在走廊上碰见她,叫了声闻冬,还不等她打声招呼,就又拿着一摞文件匆匆忙忙往书记办公室跑,忙着签字。
闻冬话到嘴边也没机会说,只得又往录音室走。
中午在茶水间碰见一个组的徐岚岚,闻冬顿住脚,笑着问她:“岚岚,今晚有空吗?”
徐岚岚捧着茶杯笑着问:“今晚呀,今晚和男朋友约好了去吃大餐。怎么了?找我有什么事吗?”
“这样啊,没事,没事。”闻冬又收回了一起吃饭的邀请。
“干吗呀,还神神秘秘的?”
“这不闲着无聊吗?随口问问。祝你和你男朋友用餐愉快啊!”闻冬笑着挥挥手,第二次邀请失败。
路过小白姐办公室,她没忍住找虐,探了个头进去,“哎,小白姐!”
正在打电话的人朝她比了个手势,要她待会儿再说。她只得规规矩矩地在门口等着,听小白姐眉头紧皱地跟电话那头争辩什么。
电话挂了,还不待她说话,小白姐就气呼呼地把手机扔在桌上,怒气冲冲地说:“又出问题!3号录音室是怎么了啊?风水不好还是怎么的?一天到晚出问题,节目播出受影响,今晚又得加班!”
闻冬张了张嘴,邀请的话又说不出口了。
小白姐眉头紧锁地抬头看着她:“怎么了?找我有事?”
她迟疑片刻,摇头:“没事,没事。”
“别忘了你今晚还有节目要播,别再给我出岔子了,不然我真该去天台排个队了!”小白姐挥挥手,让她无事退朝。
闻冬从办公室走出来,长叹一口气。
这生日,还是别过了。
晚上六点,离节目开播还剩一个小时,她接到了妈妈打来的电话。
妈妈问她:“小寿星,今天吃鸡蛋了没?”
她闷闷地反问一句:“妈妈还记得今天是我生日啊?我以为你忘了呢!”
那头的人哈哈大笑,片刻后柔声说:“哪里能忘呢?只是今天你大伯家办喜事,我去帮着他招呼客人,起了个大早,没来得及跟你说声生日快乐。”
“是陈欢姐姐结婚吧?那你今天岂不是忙死了?”
“还好,还好。”妈妈笑着说,“知道你不爱吃鸡蛋,但今天多少也得吃一个。晚上回家煮个鸡蛋,吃掉它,顺顺利利把这一年滚过去,知道吗?”
“好。”
“你一个人在北京,妈妈也没办法帮你做好吃的。和白杨,还有同事一块儿出去吃一顿吧,回头妈妈给你报销。”
“好。”
“今天你那儿冷不冷啊?有没有多穿两件衣服?你们年轻姑娘就是爱美,总不肯多穿两件,回头感冒了流鼻涕了,有你受的。”
“……”
母亲在那头絮絮叨叨着诸多小事,闻冬原本是在看台本,一通电话打来没说上几句,眼眶就湿了。
从前不觉得这些唠叨有多么可贵,而今离家在外,一通电话也能让她克制不住地流眼泪。
她更咽着,捧着电话说:“妈妈,我想你了。”
听出女儿的哭音,做母亲的顿了顿,有些紧张地问她:“闻冬,怎么了?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?”
“没有。”她又赶快控制好声音,含笑说,“就是想家,想妈妈了。头一次过生日没有妈妈陪着,心里不是滋味。”
那头的母亲一下子笑了出来,片刻后轻言安慰:“好啦!小丫头长大了,总是要离开妈妈的。就快过春节啦,我昨天和楼下的张婶一块儿去灌了香肠,等你回来,做给你吃。”
闻冬笑着答应:“好。”
挂断电话,却只剩下空空荡荡的录音室和她一个人在灯下的影子。
要到节目开播前,大刘才会赶来和她一同调音,做最后准备,而这一个小时,只有她孤身一人。
她低头看手机,又从通话记录里看到了那三个字。
忽然间无比渴望能在这样的日子收到他的祝福,哪怕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:生日快乐。
她腆着脸皮发信息过去:孟平深,今天是我生日诶,要不要祝我生日快乐啊?
发信息时倒是图快,发完之后才顿觉整个人都紧张起来,心跳加速,七上八下,就连胃都好像跟着晃悠起来。
他会回她吗?
这样看上去真的好像在撒娇啊……
会吗?
他会不会觉得她很矫情啊?
啊啊啊,为什么要发这通短信过去啊?
他万一要是不理,她可怎么办?
短短一个小时,她期盼着他能看到这条信息,然后回复她一句生日快乐——简短的四个字就能让她打消这一整天的忧虑,立马无忧无虑地开始播节目。
只要一句话就可以了。
她一边看台本,一边盯着手机屏幕看,生怕错过任何信息。
只可惜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了,到最后,手机也始终安安静静地摆在那里。
她垂头丧气地靠在椅子上,片刻后听见大刘推门的声音。她坐在隔音玻璃内,他坐在外面的调音设备前。
“准备好了吗?”他对她比嘴型。
“ok”。她跟他比了个手势。
闻冬,打起精神来。
她反复给自己打气。
所有的人都在等着你把正能量和欢乐传递过去,所以,请务必打起精神来,用专业的态度去对待自己的梦想,对待别人的期望。
窗外是白茫茫的小雪。正值下班高峰期,路上的行人不少,大都行色匆匆。北方的城市天黑得早,还未到七点,天色已经全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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