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程明天还是那么躺着,伤口已经结痂,他只是动了一下,就再次裂开了,红白色的血||液流了出来,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,这个房间里的气味更加难闻,也更加恶心。 此时此刻,程明天依旧在怨天尤人,他没有想到一点,自食其果这个词从来都不在他的字典里面。 撑着一口气出去,程明天发现自己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,他痛的满头大汗,全身上下一分钱没有,手机也不见了。 “老天爷,你玩老子啊。” 程明天对着天空骂了声,“不长眼的东西,老子没干过什么缺德事,你至于……” 话声戛然而止。 程明天脸上的表情变的怪异,他将最后几个字咬碎了吞入腹中,下意识的踹了一下垃圾桶,结果牵动到身上的伤,把自己痛的半死。 车子的引擎成由远及近,程明天抬头去看,和车里的一个人打了个照面。 张志是跑业务路过,碰到交通事故,只好搞了搞导航,换另一个路走,坑坑洼洼的不说,还绕好大一圈,他觉得自己今天出门不利,就在路边捡到了一个少年。 车里的气氛很差。 程明天的额头一直在冒冷汗,他咬紧牙关,才没有发出痛苦的声音。 张志降下车窗往外面啐了一口,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面目全非,脸被打的不像个人的少年,“程同学这是上哪儿玩了啊,还把自己玩的不人不鬼,真是好本事。” 程明天扭过头,把后脑勺对着张志,面对他的冷嘲热讽,少见的没出声。 撇到少年脑后的血||迹,头皮可能破了哪儿,张志把车喇叭按的直响,满嘴都是脏||话,车子终于不在颠簸,上了柏油马路。 程明天好受了些,他喘口气,说,“我不回家,也不去学校。” 张志说,“那你滚下车。” 程明天说,“我在你那里待几天,多少钱你说。” 张志拍一下方向盘,把车停在路边,拽着少年的胳膊,“你的,怎么就不能好好的上学,读书?非要四处玩儿?” 程明天的眼睫毛都是湿的,“行不行,给我一句准话。” 他的侧脸白的没有一点血色,像一张被水渗透的纸,“如果不行,我就睡马路上,看老天爷怎么玩。” 张志把手一松,不再说一个字。 没到地方,程明天就晕了过去,将近一小时后,他被放在一张一米五的床上,盖着灰色的被子,只剩下一口气了。 带上门出去,张志抽自己一大嘴巴子,“贱||货!” 当天晚上,程明天发烧,身上滚烫,那些伤口都染了,张志一看情况严重,就飞快的给他穿上衣服,背他去了医院。 医生检查后,看张志的眼神就变了,有厌恶,气愤,鄙视。 尽管如此,医生还是把该说的都说了,包括病人的伤势严重到了什么程度,需要注意的事项,尤其强调,暂时都不能碰。 张志绷着一张脸,拳头捏的咯咯响。 程明天醒来是在医院,张志坐在床前,拿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瞪着他。 “明天,你要是再这么玩下去,就不会有明天了。” 这是张志开口的第一句话,也是唯一的一句,后面程明天没有再听他说过什么。 程明天不是狗腿子的性格,更不可能讨好谁,爱怎么着就怎么着,他在张志那儿养伤,可以自己走路了,别人看不出什么问题了就给张志留一张纸条,拿走抽屉里的零钱打车回家。 到了家,程明天才知道自己没回来的这些天,整个世界都变了。 程家在m市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家庭,但是有两套房子,存折上有七位数,还开了个公司,现在不但宣布破产,还背负了巨额债||务。 程明天是懵的,“爸,妈,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啊?” 程父苍老了很多,“听不懂,听得懂也没什么差别,明天,你只要知道,家里已经不是以前那样了,你懂点事,别添乱就行。” 程明天看看面如死灰的父亲,眼睛通红的母亲,弥漫着沉重与绝望的房子,“家?这还是家吗?” 他后退几步,摔门出去。 程母喊都来不及,“老程,你说明天他会不会……” 程父说,“会什么?他二十一了,除了跟人鬼混,其他的一样也不会,你看他,遇到事的第一反应不是想着面对,却是逃避。” “我现在都搞不明白,公司怎么会遇到那么大的坎,我们家年年初一上山拜佛烧香,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||明,要毁了我们程家……” 原本不会欠下那种巨额债||务,程父就好像是被人拽住了脖子,鬼使神差的往坑里头跳,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,局面已经无法挽回。 他老了,能做的很有限,今后只能依靠儿子了。 程明天浑浑噩噩的走在街头,撞了人,被人撞了,他都浑然不觉。 之所以能这么玩,就是因为家里有钱,无意识的觉得就算毕业了不去工作,也不会没得吃没得穿,哪天不想玩了,就去家里的公司上班,换一种生活。 现在什么都没了。 这对别人来说,或许没有那么难过去,但是对程明天而言,不能大手大脚的花钱,不能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,还没毕业就已经陷入灰暗。 往后的人生都要背负着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巨额债||务,比死亡还要可怕。 抹了把脸,程明天蹲在街上嚎啕大哭,他生不如死,可是他懦弱,不敢死,所以只能去被迫接受老天爷的,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一天轻松的日子可过,全毁了,完了。 程明天怎么也想不到,他除了去卖,还有什么路可走。 路过的行人会停下脚步,会唏嘘,会好奇,但是没有人会上前伸出一只手。 这世上每天都充满戏剧化,有人被幸运关顾,有人发生不幸。 一个人能看的,做的,听到的就那么多,只能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,别家的地里是什么个样子,是大丰收,还是寸草不生,都跟他们没有关系。 在一个稀松平常的黄昏,陈又一不留神就变回了大黑鸟。 当时是这样的,陈又依偎在常钦的怀里,看看彼此,么么么,再看看彼此,么么么,俩人只是么,没有搞别的, 么了一会儿,陈又的嘴巴就干了,够着果盘,脚架在常钦的腿上,幸福又嘚啵的吃着葡萄,谁晓得他前一秒刚把葡萄放嘴里,下一秒,手就不见了,被鸟爪子取代。 真的很突然。 陈死鸟愣了一下,就飞起来,停在常钦的面前,“大大大大大。” 常钦习惯了他说变就变,没多惊讶,“嗯?” 我要吃你的口水,陈又大大大了好几声,见男人没什么反应,一点信号都收不到,他决定主动出击。 常钦看看黑鸟凑过来的鸟嘴,又细又长,还很尖,他哭笑不得,低头在鸟嘴上面碰了一下。 这就完啦?口水呢?陈又想死的心都有了,吃点口水怎么就这么难?上次只是吃了男人吃过的羊肉就能变成人,这次不行了。 不清楚是量太少,还是要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点才行。 吃晚饭的时候,陈又站在桌上,啄常钦碗里的饭菜,啄了好多次,屁用没有。 常钦以为是陈又喜欢吃,就干脆给他夹菜,“这菜没放什么盐,你吃着,应该不会加快掉毛的速度。” 话刚说完,陈又就掉了一小把鸟毛。 常钦,“……” 饭后,陈又在客厅里乱飞,鸟毛掉的到处都是,常钦什么也不用干了,就一手拿着个垃圾篓,一人戴着一次性手套,在沙发,茶几,地板,桌上捡鸟毛,就连墙上挂着的画框上都有。 “别飞了,找个地方蹲着。” “大大。” 陈又说不要,他从养胎飞出去,在花园里转了一圈,指望从同胞们那里听到点八卦,可惜一个同胞都没见着,八成是觉得冷,找地儿过冬去了。 从花园回来的时候,陈又身上的鸟毛都湿了。 外面不是在下雨,是在下雪。 陈又飞到常钦那里,大翅膀一下一下扇动,要擦擦。 常钦揉揉眉心,他发现黑鸟的背上少了几块鸟毛,都花了,这么下去,离秃毛鸟不远了。 雪没有下多久,就停了,地上都没白。 看样子,是来给大家打个招呼,回头再放大招。 长相思餐厅的生意依然非常好,程明星在办公室发呆,周一她去医院拿了检查报告,检查的结果对她来说,无疑是一场灾难,她拿报告单的手都在抖,差点没有拿住。 医生建议程明星再做一次检查,去a市的xx医院,她打算这个星期就去,希望情况不会那么严重。 家里发生了很多事,程明星自顾不暇。 桌上的座机响了,程明星去接,不多时,她出现在常钦那里。 听到男人所说,再去看桌上的一张纸,程明星的呼吸急促,她不能接受自己无缘无故就被辞退,“老板,我能问是什么原因吗?” 常钦喝口茶,“因为你姓程。” 程明星愕然,这是什么原因,她又不是才改的姓,一直都姓程,这么多年也没什么问题,怎么现在不行了。 这时候,一只大黑鸟从窗户那里飞进来,停在办公桌上,动作熟练的侧躺,等着被投||喂。 程明星愣了愣,她问道,“老板,这是你养的八哥吗?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