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×路-《如虹不落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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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淡淡的,很笃定的语气。

    童然顿了一下,捡起一根树枝拨弄篝火:“是又怎么样,不是又怎么样。”

    路子霖按打火机的动作停了一瞬。

    她眸中映着火光,侧头看他,目光清凌凌的:“路子霖,和你有什么关系呢?”

    篝火的温度逐渐攀升,火光与温度交织在冬日的冷风中,即将发散的热度又被生生逼退。

    即便坐在旁边,也觉得冷。

    童然知道,路子霖了解她,就像她了解他一样。

    所以,从刚才的细微反应里,就知道她压根不会喜欢陈嘉明。

    空气微微僵持,陈嘉明端着一些食物回来,到底是年轻人,拿回来的饮品大部分都是冷饮。

    童然觉得冷,只取了一串烤蔬菜慢慢吃着。

    烟火开始放,一开始是一些小型的,小孩子在欢呼,拿着点燃的仙女棒在漫天的绚烂下开始欢呼鼓舞。

    童然小时候,一直很羡慕别的小朋友过年父母都在,陪他们玩仙女棒一类的小烟花。

    她盯了几秒,陈嘉明在她眼前挥挥手:“阿姐,你怎么了?是我拿的东西你不想吃吗?那我再去拿。”

    他说完,也不管童然的回答,径直起身。

    走了两步又扭头,在烟花下笑得灿烂:“阿姐,忘记问了,你想吃什么?”

    童然无奈弯了弯唇:“布朗尼吧。”

    她这边刚说完,另一边看见路子霖突然也站起来,黑色的长款大衣及膝,显得他整个人硬朗又英俊。

    童然没来得及追随他的身影,手机突然震动起来。

    是她妈妈打来的电话,童然皱了皱眉,过了一会儿才接起来。

    “童然!”童母上来就劈头盖脸:“大过年你去哪了。”

    “还能去哪,”童然被她的语气激到:“你们在加拿大又不过年,管我干嘛。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说话的,”童母生气:“我和你爸现在在你家门口,快给我回来。”

    童然一愣:“你们在哪?”

    她一点都不相信,她的父母会抛下工作,回国陪她过年。

    只是,对面人的语气好像确确实实如此。

    挂掉电话,童然有些深思恍惚。

    耳边忽然炸开烟花声,一簇一簇蓝色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,回荡出各种别具匠心的形状,童然刚抬头,手里被塞进一杯热拿铁。

    路子霖在极壮丽的烟花下半蹲在她面前,手里拿着几根仙女棒,和刚才她看到小女孩玩的一样。

    他的衣角和膝盖都沾到地上的泥土,可他却仿佛丝毫不在意,把仙女棒递到她面前:“想玩吗?”

    夜幕灿烂,盛月烟花和融融篝火都在男人的身后。

    童然握着温热的纸杯,力道越收越紧,语气却越发淡:“如果我说不想呢?”

    路子霖漆黑的眸凝视着她,棱角分明的五官被暖黄色的火光弱化。

    他慢慢地说:“那你想玩什么别的,我去找。”

    火苗晃动,童然面前忽然闪出从前的画面。

    从前,她因为换季天凉感冒,一整天止不住地打喷嚏,恹恹得没胃口,对着路子霖买来的一堆东西什么都不想吃。

    她缩在沙发上闹脾气,裹着毛毯,路子霖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半蹲在她面前,亲亲额头哄道:“你想吃什么,只要你说我一定给你买到。”

    面容模糊,逐渐与夜幕下的情形重叠。

    童然睫毛颤了颤,不敢与路子霖对视。

    他半垂下眸,手下落:“如果你不喜欢——”

    “给我吧。”童然打断他,毛毯从肩上滑落,她伸出手,握过那一把仙女棒。

    毛毯掉到身后的野餐垫上,路子霖怔了一下,连忙拿出打火机。

    火苗从男人的虎口蹿出,他拢着风,小心地点燃那根仙女棒。

    火星猝然炸开,没溅到童然的身上,反倒差点烫伤了路子霖的手。

    烟花像小鞭炮,霹雳啪嗒地炸开。

    一旁弹吉他的哥儿们已经不弹了,和其他人一起看着天空的烟花欢呼,互相祝愿着新年快乐。

    在这样的喧嚣里,路子霖静静看着她,突兀地喊道:“童然。”

    童然的注意力从仙女棒上移到他身上,猝不及防撞进一双复杂的黑眸。

    很难说有哪些情绪,几分想念,几分小心翼翼,与几分掩藏的眷恋交杂。

    他好像在斟酌:“童然,或许你可以给我……”

    话没说完,童然手里的仙女棒啪地一声,炸开小火花,而后又突然消弭,灭在中间。

    二人之间的亮度陡然熄灭。

    “路子霖,”童然捻了一下细棒,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:“你看,它燃到一半就熄灭了。”

    没有结果的,中途而至。

    “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分手的吗?”童然静静道。

    出国的前夜,路子霖的手捏着她的肩,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,一字一句迸出来:“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她不语,咬着唇,倔强地不流出眼泪。

    路子霖或许是被这样的沉默击碎,低哄着问道:“那我呢?”

    最后,他放开她的肩,眼中布满失望,对她说:“你走吧,我们分手吧。”

    她原本,没打算分手的。

    路子霖的声音戛然而止半晌,晦涩道:“我那时是,”

    “是什么都不重要了,”童然起身,拍了拍衣角的褶皱:“真的想分手也好,年少意气也罢,总归都是结束了。”

    她目光瞥了一眼烧到一半的仙女棒,讽刺地笑了声:“你看,什么都是无法死灰复燃的。”

    童母还等在家,童然已经没必要再待下去,给陈嘉明发了信息问他在哪。

    周围的热闹和喧嚣声仍旧在耳边,整个人被烘托在喜气洋洋的场子里,以至于她转身离开时,差点忽略身后的声音。

    路子霖的音色很低,声音微哑,再次叫住了她。

    童然脚步顿了两秒,停下,回头。

    男人慢慢起身,原本一尘不染的大衣此刻染上灰尘与褶皱,他拨开打火机,点燃了一支烟。

    而后,用烟尾的火星去点手中方才燃到一半熄灭的仙女棒。

    刹那间,余烬再亮,噼里啪啦比天上炸开的烟花更刺眼,清楚照亮路子霖眸中的沉沉亮色。

    他遥遥望着她,声音很轻,咬字被风一字不差地送到她耳中:

    “童然,你看,死灰复燃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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