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范闲笑着说道:“谁说我什么都没有做?抱月楼的事情,我还是花了不少心思的。” 提到抱月楼,海棠的感觉便有些古怪,叹息说道:“你向我借银子,去修河工,倒也罢了,可是我大齐朝的银子……你却拿去开妓院,这消息传回上京,只怕陛下会笑死我这个小师姑。” 范闲知道,这位北齐圣女对于自己开青楼一事,总有些不大舒服的感觉,他正色说道:“河工是行善,你所知道的,我马上要着手进行的安置流民工作也是行善,但其实你不清楚,开青楼……也是行善。” 海棠大感疑惑,心想青楼逼迫女子行那等可怜之事,和行善扯得上什么关系? “人类最古老的两个职业,一个是杀手,一个就是妓女。”范闲打了一个响指,又指指后背,示意海棠不要停止挠背的动作,“这事儿你改变不了,我改变不了,连我妈都改变不了……既然如此,这个行业绝对会永远地存在下去,那我们就不如把这个行业掌控在自己的手中,订下一些规程,尽可能地保护那些可怜女子的利益。” 先说了古龙的名言,又重复了一遍当年说服史阐立的说辞,范闲严肃总结道:“我开青楼,就是为了保护那些妓女,而一味将道德顶在头上,不理不问,两眼一遮便当这世上并无这等事情,那才是真正地没有一颗仁心,把那些妓女不当人。” 当范闲具体说到抱月楼的诸项“新政”,比如请大夫和月假之类,海棠给范闲挠痒的手就已经停了下来,微感震惊地望着他的后脑勺,似乎没有想到范闲说的居然不是虚套的假话,而是真真正正在做这些事情。 等听到最后那句话时,海棠脸上的佩服之色一现即隐,轻声说道:“安之说的有理。” “嗯?”范闲有些意外地回头,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认真地回话,这感觉真不好,像是徐子陵在说服师尼姑。 他摇摇头,将这个令人难过悲哀的联想赶出脑去,没头没脑说道:“朵朵,对不起。” 这次轮到海棠意外和嗯了一声。 范闲说道:“前几天,你我二人生分了些,事后我想了想,这主要是我的问题,当然也有你的问题,可是归根结底,是我的问题。” 虽然海棠不是很明白他想讲什么,也不理解这个古怪多余占字数兼灌废水的句式,但依然很轻易地联想到在北齐上京城外的古道边,面前这位年轻人曾经说过的八九点钟太阳,世界你的我的之类。 她的唇角泛起了一丝浅浅的笑意。 范闲拍拍双手,盯着她的眼睛说道:“我奢求朋友之间的坦诚,但其实对你是不够坦诚的,所以这是我的问题。而你自从离开北齐,来到江南之后,天天要盯着那么多银子,还得担心我如何如何,你的压力太大,让你心绪难宁,不及当初,无法成功地化解这份压力,是你的问题。但是,你有压力,我有压力,归根结底,这些压力是我弄出来的,所以这问题也是我的。” 海棠笑了起来,掩嘴,只露出那双明亮有若清湖的眸子。 范闲微微一怔,下意识里说道:“眼睛挺漂亮的。” “嗯?”两人间第三次嗯。 范闲呵呵笑道:“没想到你也有小姑娘的一面……不过说到底,你到今天也没告诉我,你到底多大了。” 看到海棠微怒神色,他不置可否地挥挥手,说道:“转话题!刚才不是问,为什么这两天对明家没动作?” “你说你忙着妓院的装修工作。”海棠也是会开玩笑的,只是偏生涩了些。 范闲点点头,笑道:“这是一椿,当然,最主要的问题是……我在等夏栖飞养伤。”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三月二十六的晚上,苏州西城一带盐商皇商府邸聚集的地方,红灯高悬,鞭炮喧天,一片喜气味道,原来是这些日子在内库一事上出尽风头的江南水寨统领夏栖飞,正式在苏州城里置办了一座院落,今天第一次开门迎客。 其实真正的江南巨富,在苏州城外,江南水乡之中都有自己有大院,平日也都是居住在自己有庄园之中,很少留在城中,但是他们每一家都必然在苏州的西城里预着一座豪奢的住所,因为这是身份地位的象征,与家族实力的展现。 西城地价极贵,而且一向没有人愿意卖房产,所以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住进来,而夏栖飞能够成功地开了自家的宅院,这就代表着经过内库一役之后,江南已经承认了他的资格。 当然,住进苏州城的夏栖飞,当然要把自己洗的干净一些,脸上不留一丝****,所以自然不能以江南水寨统领的身份入住,他如今的身份已经摇身一变,成为了夏明记的东家。 夏明记,自然也是新开的商行,这名字里暗藏的意味,前来道贺的商人们心知肚明,那个明家是如此的显眼刺目,只是不知道明家今天会不会派人前来,听说明家主人明青达老爷子那天昏厥之后,整整两天后才醒过来,身体虚弱的一塌糊涂。 一辆马车,停在了夏府之前,马车全黑,没有任何徽记,但是四周虎视眈眈的护卫,与街中顿时多起来的陌生人,无不昭显了这辆马车的身份。 正围在夏宅门口的商人们赶紧走了过来,对着马车躬身行礼,又热切地准备迎接马车中人。 马车内,范闲对三皇子和声说道:“殿下,您真想凑这个热闹?似乎有些不大妥当。” 三皇子甜甜一笑说道:“我知道老师在担心什么,不过既然老师今天不避嫌疑来为夏栖飞助势,多加学生一个,也不算什么。” 范闲笑了笑,知道这个小家伙无时无刻都没有忘记宜贵嫔的教导,死活都要与自己绑在一处,不仅是心理上的,更是在舆论上。 一大一小,苏州城里的两位贵人矜持地下了马车,引来车外的一阵喧哗与此起彼伏的起安声。 …… 第(2/3)页